夏君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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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那年,初次見面

LOFTER文手試煉場S2


主題:以「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開頭,「就像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結尾


角色:

陳佑哲:出版社的編輯,做事勤勉但有點工作狂特質,雖然很累卻樂在其中。

雷靜紫:目前暢銷的小說家,有重度菸癮,養了一隻虎斑貓叫做小宇。

 





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對方時,是在一個久未見面的朋友邀請的聚會。

她穿著與那如同微笑一般給人暖和的淡黃色長裙,大概是自然捲的緣故頭髮蓬鬆的讓人忍不住想像撫摸它會是怎麼樣的舒適感,給人的感覺像極了溫室裡的向日葵,對什麼都單純,對什麼都感到嚮往,對什麼都懵懂無知,小鳥依人般地依偎著男朋友。

女孩子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七、八歲,在其他人酒酣耳熱下知道了她是跟著男朋友,也就是邀請他來聚會的朋友,身無分文地來到對於她來說是個不熟悉的地方,其實也就是私奔。

她有著明顯不自在與沒有安全感,卻又因為伴侶的開心跟著漾起笑容,那是一張讓人忍不住也會跟著微笑的面容,也讓人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

聚會結束後與其他朋友站在店門口稍微再聊個天,但眼神卻注視著離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她。她的手被朋友溫柔牽起,他目送著兩個人步行在路上的幸福背影,即使已經消失在路的那端,眼睛依舊直視他們走過去的路,刻印在內心無法忘記的是女孩手被牽起的那刻,那抹幸福的微笑。

那年,陳佑哲二十一歲。

他遇見了人生的「初戀」,也在當下立刻失戀了。

 

十年後。

閉起的眼睛緩緩睜開,對於張開眼就看到熟悉的辦公室天花板還有些遲疑,後來才想到原來他熬夜工作到一半直接靠在椅背上斷電睡著了,其他位子上的同事也跟自己是差不多的情況。倒的倒,趴的趴,辦公室內可以說是亂到一個天翻地覆,也能說是另類的橫屍片野。

他伸直雙手伸了懶腰,全身幾乎沒有一個地方不發出會令人嚇一跳的可怕「喀喀」聲音。那也當然了,他已經維持同一個坐姿不知道過了幾個日夜,身體早就已經對他發出警訊。

就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才會讓他夢到好久不見的夢嗎?

「陳佑哲醒了啊?」悶悶的聲音從書堆中傳出,總編輯大姊也跟大家一樣熬了不少天的夜,眼睛下的黑眼圈黑到像用廣告顏料畫上去,本人應該也這麼希望。她腳一蹬,坐在裝有輪子的椅子上滑出座位,一頭烏黑長髮被她隨意用個鯊魚夾夾起,大概是沒有時間整理的關係,其實頭髮有好幾根髮絲沒有被夾子夾住,看起來有些雜亂。

「不好意思,不小心睡著了。」

「沒差,比起其他那些人,你已經算不錯了,至少是把事情大致上處理後才睡死。」她的大拇指比了比其他的同事們,「原本想說如果這個時間點你還是沒醒來的話,我就要拿書把你砸醒,不過你比我預想的還要早醒,所以你逃過一劫,我也省力。」總編輯大姊似笑非笑的抄了放在一旁看起來跟字典一樣厚的樣品書,陳佑哲忍不住嚥了嚥。被那個書砸到醒來是一回事,繼續昏厥會比較有可能。

「哦,對了,岔題了。」放下厚重的樣品書她彎下腰在別的紙箱內翻找,又拿出了另一本看起來比較輕巧可是也沒薄到哪裡去的書籍揮了揮。「這本書你拿去,幫我去一趟老師家拿給她,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休息,後天再來上班就好。」

『十字路與貓』是這本書的名字,也是這陣子立夏出版社極力廣告宣傳的懸疑小說。光是各大網路書店預購第一天就已經衝上書籍排行榜,這幾天加班除了要處理截稿期的作品以外,主要的工作就在這本書的宣傳作業。

陳佑哲,這位已經不知道在公司熬夜多少天的人,就是負責這本書的編輯。

「只有我放假不好吧?有沒有我可以再幫忙的?」接過書的瞬間陳佑哲幾乎是沒有任何睡意,很想再多看幾眼書,但礙於總編輯還在面前,也不好意思將自己興奮的情緒表現出來。

「你這個人就是太過固執啦!哪有人叫你放假還在擔心有的沒有的?」總編輯彈了下他的額頭,拍拍他的肩膀。「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就好,剩下的都是其他人的工作,他們醒來後會自己處理,之後的工作等之後上班了再說,快滾快滾。」總編輯大姊擺了擺手要他快點回家,陳佑哲也不好再說什麼,將雜亂的桌面稍微整理後,拿起隨身背包離開了辦公室。

步出公司大門,燦爛的陽光讓陳佑哲忍不住遮著。太久沒見到陽光了,眼睛被太陽照得有點刺眼難過。

陳佑哲出社會後的工作就是編輯,他確實很享受在工作上得到的成就感,看到自己辛辛苦苦下做出來的書都有一份感動在,只是這些加班熬夜的日子以來他很認真思考著繼續這樣不正常的生活作息,會不會哪一天就英年早逝了。

用力甩了甩頭腦決定不要再思考這些問題,陳佑哲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沒多久電話那邊接通了,傳來彷彿剛睡醒的慵懶聲音。

『喂?』

「早安,剛起床嗎?」

『醒來很久了,只是躺在床上滑手機,原本想打給你,你就打來了。』

「怎麼了嗎?」難得對方也有想要聯絡自己的時候,陳佑哲有點開心。

『小宇的食物吃完了,前幾天忙一直沒時間去買,可以幫忙買一些回來嗎?』電話那頭的人拜託著,電話那端隱約傳來貓咪的叫聲,好像也在催促陳佑哲趕快買食物過來,牠餓了!

「我知道了。」

『還有我們兩個的早餐,我也餓了。』那個人只是平靜地說出,聽在陳佑哲耳裡,卻有點像他撒嬌的感覺。

「好,在我過去之前先喝個牛奶墊墊胃吧,我記得冰箱有剩一些。」

『呃……那個……』電話那邊的人突然間吱吱嗚嗚起來,聲音也變很小聲,陳佑哲聽不太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怎麼了嗎?聲音有點小,我聽不清楚。」他特地把通話音量切到最大,怕漏掉了對方交代的事情。

『我的菸快沒了,可以順便幫我買一條嗎?』

「乾脆趁這個機會把菸戒掉如何?」聽到含糊不清的聲音就有料到是拜託這件事情,陳佑哲雖然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為了對方的身體健康著想,他多少還是勸了一句,效果可能不大就是了。

『……那我泡咖啡牛奶等你。』

對方說完後沒等到陳佑哲回應便把電話掛斷,看著轉為待機畫面的手機螢幕,陳佑哲勾起微笑。這個人總是這樣,只要講到戒菸就會馬上轉移話題,聽起來雖然像不歡而散,對他而言,能夠與對方講上幾句話已經心滿意足了。

畢竟,以前他根本不敢有這種妄想。

既然被人拜託了,他便繞了路去趟寵物店扛了一大包的貓乾糧,也買了人類的早餐,他走進公寓的電梯感應磁扣艱難的按下樓層按鈕等待電梯啟動,來到五樓。

陳佑哲克難地從背包裡拿出了鑰匙,才要插入鑰匙孔內時,門的那一邊傳來小小聲的貓叫,似乎知道有人已經辛苦扛了早餐過來。

其實這裡並不是他的租屋處,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習慣一下班就會來這個地方,以至於熟悉到像是第二個家。

好不容易將鎖打開,還要防備著裡面的貓咪衝出來,陳佑哲開門格外謹慎,不過那隻貓咪也乖得很,牠就只是坐在門旁輕輕地晃著尾巴,對著走進來的人喵了一聲,正在歡迎陳佑哲──

手上扛著的貓糧。

「喵~喵~」等他把門關起來後,也許是真的肚子餓了,虎斑貓小宇按耐不住地走到陳佑哲腳邊,伸出貓手抓了抓對方的牛仔褲管。

「等我一下嘛,我手上的東西很多啊!還有你的食物。」陳佑哲苦笑地將手上的東西先放在地板,也把鞋子脫起來放好在一旁,伸手將小宇抱入懷裡蹭著。「你的主人在哪裡呢?」其實他這句話是白問的,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菸味,大概就知道對方在哪裡,在做什麼。

陳佑哲放下小宇走向陽台,果然就看到套房的主人只穿著黑色小可愛背心及一件深藍色牛仔短褲靠著陽台的圍欄,那頭蓬鬆的捲髮沒有綁起自然披散在背後,臉色因為前些日子工作熬夜的關係而導致有些蒼白,她還有血色的嘴唇抿了根已經燃燒半截的菸沒有吸吐的動作,只是咬讓它慢慢燃燒,雙眼望向遠方風景。

陳佑哲知道,通常這號表情出現的時候,對方大多都在發呆。

「不是說沒菸了?」他走到她身旁倚著欄杆趣味地看著對方,明顯有感受到一記凌厲的眼神。

「你來啦?」她深吸一口後緩緩吐出白煙,將菸夾在指尖彈了彈濾嘴,不以為意聳聳肩。「有人不想幫我買菸,我只好在家裡四處翻找有沒有不小心被我落掉又幸運地沒被清理掉的菸,剛好就這樣被我找到『唯一』一支。」特別強調唯一兩個字,聽得出來她有一些些的哀怨。

「說了是為妳好啊!反正這樣說妳也聽不下去。」

「知道就好,不要剝奪我的生命火焰。」她露出了彷彿是被她得逞般的笑容往陳佑哲方向靠近了些,最後甚至是靠在他身上,這樣有目的性的撒嬌讓陳佑哲實在是又氣又覺得幸福。

這名跟陳佑哲討價還價的女生叫做雷靜紫,是目前暢銷懸疑小說創作家,十字路與貓的作者,看似筆名的名字,其實就是本名。

能與她再次見到面陳佑哲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只是他從未想過多年以後竟然是因為工作的關係而遇見夢裡的少女,無論這幾年來她到怎麼從清純溫柔的少女模樣變成了歷練世事的極度菸癮作家,她仍然還是當初的她。

依舊是最初帶給他怦然的悸動,以及未來幸福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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